等墨如风醒来，是在一家私人诊所里。
周围一片雪白，空气中还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墨如风不适应的皱了些眉。
刚想起身，稍微有点动作，后背就火辣辣地疼，而他也看见了趴在自己身边睡着的颜晚晚。
许是照顾了他一夜，颜晚晚原本苍白的小脸，镀上了一层疲惫的蜡黄。
她的呼吸很轻，轻到墨如风鬼使神差得伸手，轻轻放在了她的鼻子下面，感受到温热，才反笑自己的幼稚。
颜晚晚和他都还活着。
想到了昨晚的凶险，墨如风的眉皱得更紧，他昏迷后的事，一概不知。
墨如风微微动了下嘴巴，想要试图叫醒颜晚晚，可是嗓音就跟堵在喉咙里一样，沙哑的只能发出一些‘啊’的声音。
颜晚晚眉头动了下，好像知道墨如风醒了，可又疲倦的抬手掩住了自己裸露在外面的侧脸，嘟囔着继续睡。
墨如风抿唇笑了下，眼里是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异样光芒。
他歪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是很普通的病房，旁边桌子上还放着一个老式不锈钢杯子，上面写了个意思药到病除的‘祛’字，垃圾桶里是吃剩的外卖盒。
他们这是在哪边？
“呀！醒了？”
忽然，一道细微的声音传到耳边。
一位身穿白大褂，头发雪白的，慈祥的脸上戴着一副银边眼睛的老中医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欣喜的笑容。
“可算醒了，再不醒哦，这小丫头都要把我的小诊所给拆了！”
老中医嘴上这么说，但是看颜晚晚的眼神却格外温柔慈祥，就和看自家小孙女一副模样。
墨如风不解，张嘴想询问这是哪儿，但是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老中医将手上的杯子递给了他：“你的伤口太大，破伤风感染，好在伤口及时处理，但还是发了一晚上的高烧，幸好小丫头还有你那位叫什么，对！景言的朋友把你及时送过来，要不然小伙子年纪轻轻，怕是脑子都要烧坏咯！”
老中医啧啧叹息，想到昨夜颜晚晚气势汹汹的模样，和现在睡得恬静的模样，简直是天差地别，说出去都不信是同一个人！
“先把药喝了吧，多喝热水，很快就能说话。”
墨如风冲老中医友好地笑了下表示感谢，忍着疼起身依靠在床边，双手接过老中医递来的热杯子，里面装的是难闻的中药。
“醒了？”
或许是他起身的动静太大，又或是颜晚晚觉得睡不下去了，睡眼朦胧地起身，动了动小鼻子，嫌弃地移开了两人的距离。
“小丫头，你昨天累了一晚上，要不也来副中药补补身体？”
颜晚晚撇嘴，朝着老中医做了个鬼脸：“大可不必，我身体好着呢。”
老中医见洗去了一脸血渍的颜晚晚那张白净的小脸，越发感叹：“哎，你说说好好的小丫头，干嘛要去当小混混，就凭你的颜值，当个小网红赚钱都绰绰有余那！”
“哟！老爷爷您还知道网红那！”
老中医吹了自己没有的胡子，瞪眼道：“叫爷爷可以，把‘老’字去掉，还有都什么年代了，爷爷也是与时俱进的。”
“啧啧，那很厉害嘛！不如看看这家伙今天能不能走了？”
颜晚晚斜眼望向墨如风，老中医的笑脸立马拉下，面色严肃：“那可不行，伤口那么深，乱动会破裂，一会喝完药背过身后我给看看情况怎么样了。”
说着，老中医上前将颜晚晚站了起来，也不见外：“小丫头，去准备上药的工具和药膏。”
颜晚晚翻了个小白眼，不满地瘪嘴：“我又不是你诊所的人，干嘛让我去。”
老中医不乐意了，摆出了一副‘你辜负了我’的模样，声音幽怨：“好个两副面孔的小丫头，别忘了昨天你跟着那大高个背着他冲进我诊所的时候，怎么说的？说什么如果他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就……”
“停！”颜晚晚做了个‘stop’的手势，及时阻止笑的狡猾的老中医继续说下去，皮笑肉不笑认命地出门：“我去，我去拿还不行吗？”
老中医满意地看着颜晚晚走出去后，立马八卦的拿着小板凳坐到墨如风面前，询问道：“你和小丫头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会伤得那么重？”
墨如风愣了下，随后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他现在扁桃体发炎，出不了声。
老中医叹了口气，朝门外瞄了一眼：“要是混黑的，就赶紧弃暗从明吧，我看得出小丫头是个好孩子，你可别带坏了！”
“……”老中医是不是对颜晚晚有什么误会。
“背上那么大一个刀疤，你是被仇家寻仇了吧？我跟你说，你要是身份危险，就别去招惹人家小姑娘，我看得出小姑娘对你用情还没那么深，你要是保护不好人家，就赶紧麻溜地放手，还她自由。”
老中医就跟颜晚晚的家属一样，对着墨如风喋喋不休，苦口婆心的劝说。
墨如风望着老中医提到颜晚晚满脸是血的时候，那副惊恐的模样，不难以想象昨晚的自己是有多恐怖。
他本来可以把这些话都当做笑话听的，但是面对老中医那双认真的眼睛，还真思考了起来。
即便老中医不知道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可这次颜晚晚会遭受这场灾难，的确是因为他而起的。
“你们在瞎聊什么呢？”
颜晚晚拿好了工具，自动无视刚才听到的话，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
老中医赶忙收口，换上了深沉的脸：“小丫头啊，男女授受不亲，你出去我来替他换药就行。”
颜晚晚怀疑的瞅着老中医：“你一个人行吗？”
“昨天不也是我一个人操作的。”
颜晚晚讪笑：“是，爷爷最厉害了，那他就交给你咯，我出去等着。”
说着，就跟一名普通活泼可爱的女孩般蹦蹦跳跳出门，看得老中医一脸‘姨母笑’。
“唉，多好的孩子，怎么就误入歧途了呢？”
被称为‘歧途’的墨如风默默喝下了杯里苦涩的药水，看向门口，眼神一沉，似做了什么决定般将杯子放到了桌上，朝着老中医无声说道，“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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