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少年的脸上有一丝确定的迷茫和疑惑,可顾之好却是认出了这个大周六一个人在肯德基写作业的少年。
顾之好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戚遇西?”
戚遇西一愣,随即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又因为她怀里抱着的那个小女孩而更迷茫。
“顾……阿姨。”
“你一个人在这写作业?”
“嗯。本来是要去上补习班的,但是补习班今天临时停课了,我就在这写作业。”
戚遇西的目光落在了一月的身上。
小女孩粉妆玉砌,漂亮可爱,被顾阿姨抱在怀里,笑得那么开心,那么幸福……
戚遇西心头忽然涌过一丝奇怪的感受。有些失落,酸涩,也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
一月眨巴着大眼睛看他,忽然甜甜地叫了声“哥哥。”
正是在这时,甜筒打好了。
顾之好去接甜筒,把第一口递给一月:“只能先吃一小口尖尖哦,慢慢吃,在嘴里暖化了再咽下去。”
那样体贴,那样无微不至……那是他曾因也有体会过的母爱。尽管她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而他的亲生母亲……一天也没有爱过他。
戚遇西收回目光到自己的作业上,可是目光涣散,怎么也聚焦不了。
顾之好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戚遇西,这完全在她的计划之外。可是她现在怎么也无法轻轻松松地走掉。
那孩子失落寂寥的眼神,她看到了。
“那个……你的作业写完了吗?”
戚遇西闷声道:“差不多了。”
“那要不然,跟我们一起去游乐园吧?好吗?”
戚遇西一愣,抬起头,目光中是意外和掩藏的一丝丝惊喜。
一月一边舔着甜筒,吃得满嘴粉色,一边奶声奶气地喊:“哥哥,一起去。”
“正巧在这碰到你,就一起去吧。嗯?”
戚遇西纠结着,终于还是抵不过内心的真实想法,点了点头。
顾之好笑了:“收拾书包吧。”
车上。
后排的戚遇西终究是没按耐住,问道:“顾阿姨,这个小妹妹是……你的女儿吗?”
正在开车的顾之好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温声应答:“嗯,她叫一月。”
戚遇西沉默了一会,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又接受了什么,百感交集。
“她是在一月出生的所以叫一月吗?”
“对。”
“哥哥。”
戚遇西旁边儿童座椅上的一月忽然出声,笑盈盈地把手伸出来,把剩下的甜筒举到他面前:“你吃不吃?”
戚遇西摇了摇头:“我不吃,你吃吧。”
顾之好从镜子里看到戚遇西的神色,有些好奇,又有些新鲜地看着一月,还用自己的手帕给她擦嘴角的冰激凌。
“西西,你奶奶怎么样?”
戚遇西好久没听到别人这样叫他了,一时间竟有些鼻头酸酸的。
“奶奶还是那样,一直睡着。平时有护工阿姨照顾奶奶,我和爸爸每周也都会去看奶奶。”
顾之好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你有门禁吗?得几点之前回去?”
戚遇西抱着书包,很平静地看着前方:“在爸爸回去之前回家就行,他每天回家都十一二点多。不过,就算回去晚了也没关系的,他不会管我的。”
上回在病房见面时感觉到的没有错,这对父子之间,一定是又存在着什么问题的。
虽然这些都和她没有关系了,可是,这个安静沉默的少年还是让她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