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寒的突然到来，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当晚霞染红了傍晚的天空，所有的御林军将士们表情肃穆、内心羡慕、眼神暧昧的望着当今陛下冷颜踏入霁月阁的大门。
紧接着，陪驾而来的宫中女官们在外等候，小声偷偷的相互议论起来。
以往的时候，陛下几乎是不会来鸾凤内宫的。
毕竟没有帝后、男妃存在的后宫，和鸾凤外宫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所以，秦清寒大多数时候都会在外宫的女帝寝殿中休息。
根据记录，她们知晓当今陛下上一次步入鸾凤内宫，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
可那位新上任的大秦宫正来此后，仅第一天入宫便让陛下亲自来此视察。
这让许多宫中女官们对此都不由有些惊讶。
再加上她们从见过顾长歌的宫人们口中听得的那些称赞他绝世容颜的描述。
当今陛下此刻独自进入霁月阁，就容易让人有点儿想入非非了。
一位不好男色到遣散宫中全体男宫人的女帝陛下，如今却主动要去视察霁月阁。
她此来究竟是视察霁月阁，还是视察霁月阁的主人。
或许，就只有陛下一个人知道了。
秦清寒刚踏入霁月阁的大院，登时便听到了厅内传来的对话声。
“顾宫正，那两名近侍宫人竟未在此处侍奉吗？”
“此事啊，是这样...本官觉得她们家中只有姐妹两人，却一同入宫成为宫人，难免家人想念，便私下里让她们直接告假了几天。”
“原来如此，顾宫正有怜悯宫人之心，值得我辈钦佩。”
然后，便是周围一阵宫中女官的附合奉承之语。
听到此处，秦清寒在院落中放缓了脚步。
尽管她明显能够听得出来顾长歌在胡说八道。
但秦清寒得知那一对绝色姐妹宫女并不在他身边后，心中某些不太舒服的情绪还是稍微缓解了些许。
当然。
随之而来的还有顾长歌被一群女人围着献媚的不悦。
虽说秦清寒也知道下官向上官说好话，其实算得上是一种示好的态度。
从某种程度来讲，这是官场上的潜规则。
即便到了宫中，自然也是如此。
可这种事情落到了顾长歌头上，就让秦清寒的心中莫名其妙的多出了几分烦躁。
她停下了脚步，隐去了自己的气息，想要继续听听里面的谈话。
身为修行者，秦清寒想让厅内正在谈论的众位宫中女官们发现不了她的存在，当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不过，在正堂坐于主位上的顾长歌，抬手想要饮茶的动作却微微一滞。
他在心中无奈的叹息一声，旋即缓缓起身，朝着厅门外的方向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男子礼。
“陛下亲至，不知有何事指教？”
听到此话，在座的诸位宫中女官们尽皆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朝外看去。
毫无意外的，她们看到了面无表情的秦清寒。
下一刻，厅内所有的宫中女官们心头一跳，赶忙起身相迎。
她们虽说不是侍奉陛下的身边人。
但看到此刻秦清寒冷冰冰的目光，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
“拜见陛下。”
“拜见陛下。”
“拜见陛下。”
秦清寒没有理会这群宫中女官们的行礼，只是抬手往外挥了一下。
众位宫中女官们见状会意，赶忙一齐走出霁月阁。
反正她们在方才的半个时辰里已经将大体的宫务类型向顾宫正汇报完了。
现在陛下到来，她们离开也是正好。
只是可惜了今天向顾宫正示好的大好机会。
错过了顾长歌就职的第一天，日后要是再想像今天一样在宫正大人面前露脸，怕是不太容易了。
不过，有一个细节却令众女官们在心中感到好奇。
今天的陛下，好像有点儿不太高兴啊！
而且，针对的对象似乎正是顾宫正！
这对于她们这些明确知道当今陛下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宫中女官们来说，可算得上是一个大新闻了。
毕竟陛下还是大秦太女的时候，她就一直是不为外事所动的冷颜储君。
将近十年的时间过去，能让陛下发生情绪变化的人，除了那位武安侯之女外，便是这位新上任的顾宫正了吧？
果然。
美人总是特殊的。
特别是顾宫正这种美少年中的美少年！
众位宫中女官们在心中感慨一声，旋即快步退出了霁月阁。
两双眸子分别在院落与厅内相互对视，静默的气氛持续了十几秒钟的时间。
直到顾长歌都有点儿受不住这位女帝陛下的直视后，才略显尴尬的转过头去，不太自然的轻咳两声。
“咳咳...陛下既已来此，不进来坐坐吗？”
秦清寒闻言黛眉轻挑，似乎在为顾长歌的态度转好而惊讶。
留存在心底的不悦情绪，也被他忽然由‘小刺猬’变成‘小奶猫’的表现给减弱了几分。
她抬步走到正堂厅内，才淡淡的问道：
“你是如何发现朕来了这里？”
听到这句话，顾长歌不由怔了一下。
“什么？”
“没什么。”
秦清寒看着他茫然的表情，随口抹过了这个话题，将顾长歌能够发现隐藏气息的自己这件事归结于巧合。
“陛下此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顾长歌严谨的遵守着‘表面小奶狗，内心别碰爷’的新计划准则，语气恭敬的道。
秦清寒显然对他的温和态度相当满意，下意识的准备说话。
然而，当她刚准备用不经意的口气询问一下那两个近侍宫人的事情时，却突然发现了一件尴尬的事情。
那便是在来到了顾长歌的面前后，秦清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毕竟无论从哪个方面说起来，顾长歌挑选近侍宫人都是遵循流程的事情。
总不能因为那两名宫女长得好看就生气吧？
尽管她确实不爽了。
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说出来呢？
更何况，顾长歌也轮不到她来吃醋啊！
他是梦璃的心上人，甚至还可能是未婚夫。
秦清寒被内心涌上的那股名为‘背德的独占欲’所刺激后，心中忿忿的来到此处。
可她在面对顾长歌时，却有那么点儿心虚了。
朕是他的谁？
朕应该在哪儿？
朕来这里干什么？
这一个瞬间，女尊世界版的‘人生三问’，让秦清寒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
窘迫。
尴尬。
丢人。
这是此刻映现在秦清寒内心的真实写照。
下一秒，她动作有些僵硬的转过身去，抬步便走。
顾长歌在身后喊了一句。
“陛下，何故要走？”
“......”
看着秦清寒的倩影沉默走出霁月阁，顾长歌忍不住心中在奇怪的自语一句。
“这女人，突然过来干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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