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污蔑
起初就算老夫人也只是疑心哪个丫头婆子手脚不干净，可等所有丫头婆子身上都搜完了一无所获。曾妈妈又说这屋子也得搜，说不得还藏在屋子哪处没带出去呢，结果就在杨婉儿方才睡得枕头里找到了缠着的珊瑚手串。
杨婉儿目瞪口呆，她虽方才一直担惊受怕，也是怕越宛倾回过神来发觉碧玉镯不见了也闹起来，谁知老夫人的珊瑚手串怎么会在自己的枕头里。
她矢口否认道：“不是我拿的，我实在不知这珊瑚手串是怎么跑到我枕头里的。且这珊瑚手串一看就是老物件了，我拿这不值钱的东西做什么！”
杨婉儿本是替自己辩解，可这话落在老夫人耳中可就不爱听了，神色越发冷厉。她看也不看杨婉儿，只对杨氏道：“既是你娘家侄女，此事你看着办吧。”
杨氏心忙道：“老夫人明鉴，婉儿笨嘴拙舌，是急着还自己清白，并非是那个意思。方才这屋里人多手杂的，保不齐是谁起了贪念，一时情急顺手藏在了婉儿的枕头里，想等收拾床铺时在拿走，也不能就攀扯上婉儿。”
曾妈妈可还记得方才杨氏的呵斥，她是老夫人的心腹，更是府里的老人了，二爷当年还吃过她的奶呢。这府里谁见了她不给个好脸，连二爷也没给自己甩过脸色，却见杨氏当众训斥，心里难免记着帐。
此刻听杨氏这么说，便阴阳怪气道：“二夫人这话可就没道理了，怎么这人不往旁人枕头里塞，偏往杨小姐枕头里塞。方才二夫人说这儿没外人，但方才老夫人昏厥时人人都忧心忡忡的围着老夫人，唯有杨小姐气定神闲的坐在床边看热闹，也不知是铁石心肠，还是守着床上的什么宝贝呢？”
曾妈妈这话虽有添油加醋，却也是实情。这话不说出来便罢了，也是人之常情，可如今这么一说杨婉儿可就里外不是人了。杨氏恨得咬牙，暗骂曾妈妈这个老妪婆，嘴上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婉儿这是少不经事，一时慌了手脚。”
曾妈妈步步逼近：“可杨小姐一直守在床边，不知这贼人怎么在杨小姐的眼皮子底下把手串塞进她手边的枕头里的？”
杨婉儿也开始疑心自己是被人算计了，可这会儿她显然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曾妈妈有句话说得对，这儿就她一个外人，自然是最好欺负的，看姑母也不敢得罪老夫人，怕是护不住她，她只能自己想法子了。
杨婉儿突然转身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在身后的丫头岁春脸上，不止岁春，所有人都愣住了，就听杨婉儿骂道：“我就说你这丫头方才怎么鬼鬼祟祟，竟是你这个贱人手脚不干净还连累我被人怀疑，看来今日是留你不得了。”
岁春辩驳道：“小姐明察，奴婢没有，那珊瑚手串不是奴婢偷的！”
杨氏回过神来，也道：“岁春，没想到你竟做出这种事来。你虽是杨家的丫头，我也不好责罚你，但你既做出此事来定然不能轻饶了，我定要让嫂嫂回去好好惩治你。”
越宛倾冷眼看着这姑侄二人一唱一和，毫不犹豫将自己的亲信推出去顶罪，与当初杨氏将杨管家推出去时一模一样，大抵是家风如此，才养出这一对厚颜无耻的姑侄。
岁春不是个傻的，这会儿也明白过来小姐是要自己顶罪，心中悲愤交加。她是一心想着日后跟着小姐嫁进越家后能给姑爷做个妾室的，如今在越家背上这样的名声就算是断了这条路，她怎能甘心。
可小姐和姑奶奶是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自己若敢不从还不知会有什么下场。就在岁春心灰意冷准备认命之时，却听越宛倾扬声道：“我的碧玉镯也丢了！那可是三公主送的及笄礼，祖母可要替我做主找回来！”
杨婉儿心头一跳，变了脸色。
老夫人本就不满杨氏这般糊弄自己，此刻又听越宛倾这么说，当即拍板道：“方才倒是忘了搜这丫头的身了，曾妈妈，你亲自上手，务必仔细搜查。”
曾妈妈应了一声便上前动手，她自然不会怜香惜玉，岁春被她像个破麻袋似的摆弄着，面上期期艾艾，心中却是松了口气。她自然知道郡主的碧玉镯在谁身上，倒是不怕这罪名又按在自己身上，反而可以借机让自己摆脱眼前的困境。
曾妈妈粗手粗脚的上上下下搜了三遍，硬是没搜出什么东西来，只得不情不愿的收了手，转身对老夫人摇了摇头。她正要回到老夫人身边，脚下却不知怎的一绊，不偏不倚正好撞上一旁的杨婉儿。
曾妈妈这身形压下去，杨婉儿哪儿还有躲得余地，两人摔作一团。杨婉儿哼哼唧唧的痛呼，杨氏忙上前搀扶，却听曾妈妈叫道：“这是什么东西？”
她眼尖的看见杨婉儿胸口露出碧玉一角，方才压着时便感觉到胸口硌着什么环形物什，此刻再一看这颜色光泽，岂有不明白的道理。曾妈妈当即毫不客气伸手从杨婉儿衣襟里掏了出来，果真就是越宛倾丢失的碧玉镯。
若说方才塞外枕头里的珊瑚手串还能说是随侍丫头趁其不备就近塞进去的，那碧玉镯总不能也是丫头偷偷塞到杨婉儿怀里的吧？
曾妈妈嘲讽道：“杨小姐可别说这沉甸甸的镯子也是旁人塞进你怀里的吧？”
杨婉儿只知无可辩驳，面如土色，一言不发。杨氏也不知杨婉儿竟这般胆大妄为，还偏偏闹到了老夫人面前，今日怕是自己也兜不住了。
不等她开口求情，就听老夫人沉声道：“我们越家虽家底殷实，可也没有敞开门让人偷的道理。来人，把这下作无耻的东西给我赶出去，从今往后都不许再踏进越家半步。”
杨氏腿一软。忙求情道：“老夫人宽宏大量，就看在婉儿年岁还小的份上就饶了她这一回吧。她是一时走了弯路，往后定然再不敢了！”
老夫人充耳不闻，只冷冷道：“谁若敢再把她放进来，我就连她一起赶出去，都听到了吗？”
杨氏没想到老夫人竟这般狠心，只能含泪看着杨婉儿被人架了出去。听着她一声声求自己，杨氏只觉心头犹如剜肉一般，却是敢怒不敢言。越宛倾接过碧玉镯复又戴回腕间，只觉通体舒畅。
她可还记得前世碧玉镯被偷后自己也曾大闹一场，祖母定然也是知道的，却根本没有过问。归根到底，没有触及自己的利益时自然都好说话，但祖母以为杨婉儿竟敢偷到自己头上后就不一样了，才会彻底厌恶杨婉儿的卑劣。
虽然偷珊瑚手串是被自己污蔑，但若非杨婉儿趁乱去偷碧玉镯自己也没有机会下手，更不会想到这样的计策。对付杨婉儿这样的小人，越宛倾可不会计较什么君子坦荡荡，就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惜芸娘的脸却是彻底毁了，如此想来还算是便宜杨婉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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