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发疯
从父亲这里打探到消息，越宛倾心中对麒麟卫之事便大概有了猜测。但她也不急，一来那人如今被四处追捕又重伤未愈跑不了，二来她还没想好要如何安置此人。当初救人是念着与盛翊前世的情分，可这辈子两人素无交际，将人留下养伤也就罢了，若再平白恩惠反倒惹人生疑。
杨氏被禁足，连氏出了气，家中倒是清静了几日。越宛倾心里想着接下来的事，清乐从外头进来，瞧着心情不错，说道：“郡主，我刚从凝晖堂那边听来的，说老爷将大少爷叫去好生训斥了一顿。老爷在家鲜少这般疾言厉色，想必大少爷也能往心里去了。”
越宛倾却没这么乐观，只淡淡道：“但愿吧”。
给父亲提了醒，大房之事便暂且搁置了。越宛倾叫厨房炖了姑母爱吃的莲子银耳羹，特地亲自送去芳华阁，谁知姑母却不在院中。
“自前日夫人身子好些了后便没闲着，日日亲去栖霞居照顾表小姐。可听说表小姐却不怎么领情，昨日夫人回来时手上还被划伤了，也不让我说出去，真是难为夫人了。”
越芳容性子和善，待下人们向来极好，如今就连院中的丫头也替她鸣不平。越宛倾听得连连皱眉，干脆也去了栖霞居，谁知刚到门口便听见里面一阵喧闹，隐约还能听见陆子衿的尖叫。
如今栖霞居日日大门紧闭，来应门的还是上次的丫头，面上是掩不住的仓皇之色。因着前次之事对越宛倾倒有几分亲近，苦着脸道：“郡主今次来的不是时候，小姐正在里头发脾气，你还是别进去的好。”
越宛倾蹙眉问道：“姑母可是在里面？”
丫头点头道：“小姐如今越发难伺候了，幸而有夫人在，否则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越宛倾等着里头动静稍歇便进去了，就见里头除了青黛还有越芳容和青灵，而陆子衿好似已经晕了过去，软软趴在床边一动不动。见了越宛倾和清乐进来，青黛忙低头侧过脸去，但越宛倾还是看见了她脸颊的红痕，瞧着像是巴掌印。
越芳容神色疲倦，示意青黛和青灵将陆子衿放在床上，陆子衿果然是昏了过去。短短数日未见，就见她面色青白形销骨立，简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清乐都忍不住惊呼出声来。
越芳容带着越宛倾从屋里出来，两人去了堂屋坐定，就见越芳容忍不住揉着额角，亦是神色憔悴身量纤纤。
“表妹如今已经成了这般，姑母也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才是。”
越芳容喃喃道：“是啊，子衿怎么就成了如今这般呢。”她长长叹了口气，无奈道：“自从她得知自己脸上的伤无药可医后便越发性情古怪，时常因些许小事就大发脾气，动辄打骂下人。这些丫头也是可怜，有我看着总归能好一些。”
越宛倾迟疑道：“可我看方才的情形似是……”
越芳容垂眸片刻，渐渐红了眼眶，哽咽道：“已让大夫来看过了，说是因为忧思过重，郁结于心，已有失心之症。”
越宛倾默然，她却未想过陆子衿竟会自己走到这一步。或许是她素来好强，总想着出人头地，如今名声扫地又容貌尽毁，彻底没了指望，一时难以接受才致如此。
她安慰了姑母一番，从栖霞居出来时心事重重，竟不知不觉便走上了小径。
忽闻前头似有喧哗声，就见假山掩映处人影绰绰，走近便听见越元通的声音说道：“我娘说得对，你和你那个外室上位的娘果然没安好心，就是看不得我们大房出息。怎么，眼看我搭上了二皇子，嫉妒我将来便是从龙之功，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就敢背后给我使绊子。果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看我今日不好好教训你！”
越元通原本被叔父训斥一通还忐忑不安，可回去后母亲得知此事却是让他不必理会，说叔父这是怕他们大房将来得了从龙之功越过二房去，所以才压着不让他们大房飞黄腾达。
越元通一听也觉有道理，心中忐忑顿时消散。再一打听得知竟是越元通私下告自己的黑状，更是怒发冲冠，不想平日里闷不吭声的堂弟竟敢咬自己一口，哪里还能忍得住，自然要寻个机会好生教训一番。
越元通有备而来，特地寻了越元承落单的时候，带了两个小厮把人按住，准备先打一顿再扔一旁的湖里，等人快淹死了才捞上来。如今这天气也出不了什么事，就得好好治治他，不怕他下次还敢阴自己。
谁知他还没动手，突然被人从背后猛地一推，猝不及防就摔进了湖里。虽说这湖水不深，但猝不及防之下还是呛了好几口水，抬头见是越宛倾动的手气的不轻，吼道：“你在这发什么疯！”
越宛倾淡淡道：“看你不顺眼。”
越元通气的脸色发青，冲那两个还按着越元承的人骂道：“你们两个蠢货还看着干什么，把她也给我推下来！”
两个小厮顾忌越宛倾的身份不敢动手，见清乐上前挡在前面，知道她力大无穷，更是吓得连连后退。
越宛倾看着吓傻了的越元承冷声道：“还不快过来，等着挨打嘛。”
越元承这才如梦初醒，忙往越宛倾身后躲，走远了还回过头看越元通有没有上来。越元通气的在水里吱哇乱叫，湖边湿滑又一时上不来，两个小厮这才回过神来忙着去拉人。
等到了凝晖堂附近，越元承这才彻底松了口气，抬头就见越宛倾蹙眉盯着自己，紧张的结巴起来：“阿姐，怎、怎么了？”
越宛倾冷冷道：“你既知道揭发越元通与二皇子私下往来，怎么被人按住打的时候连叫救命都不知道？”
越元承涨红了脸，老实答道：“堂哥这样不好，我才偷偷告诉父亲。刚才他他们捂住我的嘴，我叫不出来。”
清乐也忍不住道：“那两个小厮哪敢真的动手，你可是府里正经的二少爷，怎能被大少爷这般欺负，岂不是丢了二房的脸面。”
越元承知道这个一向对自己视而不见的阿姐会出手救自己，也是怕自己挨打丢了二房的脸面。可他自小性子就是这样，在书院时也时常被人哄骗欺负，母亲也常常是恨铁不成钢。
他也想像阿姐一般厉害，可他又不敢。他时常想要是阿姐是他一母同出的阿姐就好了，有阿姐保护说不定他也能更多几分胆气，可母亲不喜阿姐，这话他不敢说。只能在心里偷偷的想。
见他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越宛倾也没心思与他多说什么，原就是看不过眼越元通胡作非为随手为之。眼看越宛倾走远，越元承懊悔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默默将道谢的话咽了回去，记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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