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二章:去见他吧,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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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里怎么想呢?云凰,南宫弦歌之于你,真的只是无忧的父亲这么简单?他若因你而死,你真的不会心中因此而愧疚难安?你听我说,他如今阳寿未尽,之所以一直卧病不起,仍是因为心中的心结未散。而今周朝的天下还系在他身上,便是齐王继位,也需要他用心维持几年的朝政安宁。云凰,你已快修行至结丹期,待你生下无忧之后,你便能冲击结婴之期。而后再就只剩下大乘天了,你可以作为神女就此离去,但我知道,你却放心不下自己在人间的这些亲人过的不好,在战乱中辗转求生。所以,去与不去,我是真的尊重你的意愿的。”

仙卉听玉魇这么一说,而且语气平静而坚定,知道他是真的心无芥蒂的,这才认真的思考了一番,最后点头道:“好,那就请你陪我一起去一趟吧!”

玉魇凝视着仙卉的容颜,半响之后才微微一笑,似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欣喜一般,点头应允道:“好,不管你去哪里,我都愿意陪着你。”

在云梦泽中呆的时间久了,甫一出来,仙卉才发觉,人间已是冬去春来的暮春时节。

阳春的四月,宫中已经渐渐暖和了起来,宫人们身上穿的冬衣也已经褪下,换上新制的春衫,满宫里都是柳暗花明的一派繁华景象。

紫宸殿里,近来皇帝的咳疾愈发严重,身体也很虚弱,已有两、三天没有踏出内殿,这日精神颇为好转,因见庭院外头阳光照眼,便执意要出去走走。

南宫弦歌生来性格好强,虽然今时行动已是吃力,却仍旧不允旁人搀扶,摇摇晃晃起身下了榻。安贵妃作为唯一能够近身服侍她的宫妃,此时挥退身边的人,搭手微笑道:“院子里已经着人放好长椅,臣妾陪着皇上说说话。”

南宫弦歌点点头,便与安贵妃携手一同走了出去。才出了寝殿的门槛,就见纳兰祈佑匆匆而来,对着帝妃就行了个礼,道:“皇上,舍妹不刻就至。”

“咳咳咳…….你说什么?她…….她真的来了?”

南宫弦歌不听这话还好,一听之后就咳的更加凶猛了。安贵妃见他整个人都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其身形晃动,仿佛要将心脏都咳出来了一般,便连忙伸手去搀扶。

谁知道皇帝却是轻轻的坚定了挣脱了她的手,对她摇头道:“你退下吧,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朕…….”。

安贵妃立即明白了皇帝的意思,旋即后退行礼道:“是,臣妾告退,请皇上好好休息。”

说完,她有些担忧的递给纳兰祈佑一个眼神,纳兰祈佑会意,却并不置可否的回视了安贵妃一眼。

仙卉重回紫宸殿的时候,只觉得眼前的一切恍若隔世一般的迷茫。

她在大哥的指引下走到了后院,见眼界中春光明媚灼目,积年的泡桐盛开着满树桐花,花簇繁盛、娇蕊馨香,一簇簇紧密相拥盛放,恍似一幅洁白无暇的厚实花幕。

空气里“啪”的一声轻响,细不可闻,一朵桐花自高高的枝头跌落在她的肩头。

伸手轻悄拈了起来,阖目嗅着那花蒂深处的丝丝甜香。待那香味已经从脾肺中散去之后,才听见身后传来他的声音,道:“我常在想,若这一生没有遇见你,那会是怎样?”

仙卉缓缓转过身,四周安静的只闻树梢枝叶被清风掠动出的“咝咝”声,树影斑驳落在南宫弦歌消瘦而刚毅的脸上,兼之周遭大片殷红花朵映衬,倒间接将病中的苍白虚弱掩去不少,看上去似有回转之色。

仙卉迎着他走回来,将手中的花朵轻轻抛下,回道:“皇上若没有遇见我,自然仍是那英明神武的千古一帝。说起来,也是我对不起你,我骨子里就是个自私的人,兼且十分的凉薄无情,以后,还请你忘了我吧!”

南宫弦歌的目光自然而然的扫过她的脸颊,见她今日之绝美已与往常大为不同。那是真正超脱了红尘世俗之外的一种不沾尘埃的清丽,便如那画中天作之境里的幽幽兰花,让人生出一种哪怕是多看了一眼都会觉得是亵渎的那种美。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她已经隆起的腹部。

那里,已经孕育了一个有着他一半血脉的孩子。

他和她的孩子,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儿。

但也正是这个孩子,才让他明白了,原来那一夜她忽然回来,只是为了这个孩子。

“咳,咳……”南宫弦歌忽然间又捂嘴咳嗽起来,他声音极大,树梢花枝似乎也受到震动,在清风掠动下沙沙作响,殷红胜血的花瓣纷纷落下。

有几片落在了皇帝胸口上,南宫弦歌便伸手掸了掸,忽然望着自己掌心的那些落红一怔,转瞬悄悄握拳挪开。

仙卉并没有错过他咳血的细节。心下,也是一声叹息。

为他的执着,也为自己注定转身别过的决绝。

“皇上,胸口疼得厉害么?”她说着,在他身侧坐下,语气中不无关切与关怀。

南宫弦歌微笑摇头,伸出左手将她揽在胸前,不让她正面对着自己,只在耳畔轻声祈求道:“别动,朕想这样抱抱你……哪怕是最后一次,最后一回…….”。

在仙卉温顺的低头俯身的一刹那,泪水盈上了皇帝的眼眶,他能察觉到,自己曾经为她伤过一千次一万次的心,此刻还是会剧烈的疼痛。但他的声音却是一如往常,又轻又柔,“仙卉,你从前恨过我么?”

“恨过。”

“我知道,是因为那件事情。”南宫弦歌轻轻的拥着她,他的声音很平静,并无半分起伏,“我曾经以为你不会知道,本来以为可以瞒你一生一世,可是阴差阳错,不曾料想,最后竟会是今天的格局。可是,即便后来因果循环,使得我今日先你而去,我也并不后悔过。因为我毕竟仍是得到了你,不管是你的爱也好,恨也好,如今全都是属于我的,这样就已经很好。我很抱歉,曾经那样的伤害过你,可而今看来,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永远都忘不了我。否则的话,你的人生和我没有半分关系,便是让我活得再长又有什么意义?”

“对不起,南宫弦歌。”仙卉唯有回之以轻声喃喃,摇头道:“我永远都无法跟你解释这两世的缘分,到底是谁亏欠了谁的。可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够就此忘了我,放了手,去过属于你的人生。就像前世一样,你仍是你九五之尊的帝王,我宁愿你亏欠我,宁愿你在那一夜过后再也想不起来我……”。

“呵……”南宫弦歌笑得微微喘气,用力搂紧了怀中的女子,“不,我不要那样子,我知道就是前世的时候我欠你们母女太多,所以这一世你才能让我如此难过,我……我知道自己天命不久了,我只怕无法看见我们的孩子出世。可我用这样的办法来罚你牵挂我一生一世,我,到底还是那个很幸运的人……”

“弦歌……”。仙卉不知不觉间也泪流满面,她将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肩头,无数个从前的回忆片段,就此一一从泪光中浮现。

“你看,你能在我走之前再来见我,让我看见这样绝世无双的你,你知道吗?就这一面,已经足以让我下世也不会变心了。”

南宫弦歌流泪笑着,轻轻捧起她绝美的脸庞,眼中的温柔似海一般深邃难测。

“仙卉,让我再仔细的看看你,记得牢些,免得奈何桥上喝了孟婆汤,就不记得你的样子了。”

“弦歌……”。仙卉不知不觉间也泪流满面,她将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肩头,无数个从前的回忆片段,就此一一从泪光中浮现。

“你看,你能在我走之前再来见我,让我看见这样绝世无双的你,你知道吗?就这一面,已经足以让我下世也不会变心了。”

南宫弦歌流泪笑着,轻轻捧起她绝美的脸庞,眼中的温柔似海一般深邃难测。

“仙卉,让我再仔细的看看你,记得牢些,免得奈何桥上喝了孟婆汤,就不记得你的样子了。”

“仙卉,让我再仔细的看看你,记得牢些,免得奈何桥上喝了孟婆汤,就不记得你的样子了。”

仙卉看着南宫弦歌深邃的眼睛,里面投出清澈的人影,那是泪流满面的自己。

身后一树石榴花缤纷落下,恍若一场艳丽迷人的花瓣细雨。有零星的花瓣飘下,落在皇帝略显青白的脸上,仿似自皮肤下里沁出来的鲜血,让人看得眼睛刺痛。

清风徐徐不断,摇曳着树梢纤细的枝条,周遭的花瓣也渐落渐多,连地面也被映成一地哭泣血红。

“仙卉,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嗯……你说……”。仙卉忽然后悔再来见他,因为这种生离死别的痛楚实在是太过难熬。她心中一阵阵绞痛,哽咽的难以言语。

“我命人在皇陵之西修筑陵墓,历经四年有余,如今已经悉数完工,我亲自赐名为永珍陵……”。

南宫弦歌的目光带着无限眷恋,像是有些痴了,傻了,就那么目不转睛的凝望着她,“我要你答应……,待女儿出生之后,一定要带她前来看看我。如若不然,我就永在奈何桥上等着,绝不转生……”。

“会的,我会带她来看你的,我也会告诉她,她的父皇是…….是这天下最英明神武的天子。弦歌,此生我们虽然做不成夫妻,但我必不相忘……”。

泪水模糊了仙卉的双眸,热泪滚滚而出,一滴滴跌在南宫弦歌的胸膛上,也一点一点掏空了她的心房。

她痛哭着俯在南宫弦歌的胸前,薄得几近透明的绡纱广袖随风盈动,恍似在榴花树下翩翩翻飞的彩蝶,正在绝望的迎风起舞……

“仙卉……”南宫弦歌的眸光逐渐朦胧,声音若有若无,却依旧将她紧紧的拢在怀中,不肯放开。

“我最近时常在想,假如……,假如我不是皇帝之尊的话,你是否愿意抛开万般杂念,从新再来一次……仙卉……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我真的好爱好爱你啊……”。

“我-----愿意-----”。她轻轻吐出这几个字,却在南宫弦歌在自己眼前一点点昏厥过去的时候,自唇间将那一味丹药悄然的送入到他的唇中。

将南宫弦歌轻轻的放在躺椅上,看着他昏睡过去的面容,她在其身侧蹲下,将他的一只手引到自己的腹部,对他轻轻说道:“忘记我吧,这世间还有许多人要仰仗你的存在而生活,弦歌,我会好好的带着我们的孩子的。谢谢你给我的爱,你让我知道了,这两世当中,虽然我们彼此纠缠怨恨折磨,但原来,却只有你才是 我最终的救赎。”

说完这句话,她叹息一声,将南宫弦歌身上的披风盖好。而后,便缓缓的走出了后院。

紫宸殿中,纳兰祈佑与长恭等人仍在等着她的消息。

仙卉对大哥点了点头,极为低声的密语道:“大哥,好好辅佐皇上,大周的天下,百姓的安宁富庶,还都要指望你多多辛苦了。”

纳兰祈佑本能的点头,却对仙卉说道:“你这就要走了吗?”

“嗯,我要走了,你放心,等皇上醒来之后,他就会忘了我,忘了从前。他仍是以前那个受人敬仰的千古明君,而你,也会成为父亲最大的骄傲。”恭等人仍在等着她的消息。

仙卉对大哥点了点头,极为低声的密语道:“大哥,好好辅佐皇上,大周的天下,百姓的安宁富庶,还都要指望你多多辛苦了。”

纳兰祈佑本能的点头,却对仙卉说道:“你这就要走了吗?”

“嗯,我要走了,你放心,等皇上醒来之后,他就会忘了我,忘了从前。他仍是以前那个受人敬仰的千古明君,而你,也会成为父亲最大的骄傲。”

纳兰祈佑怔怔的听着妹妹的话语,这眼前的情景更像是诀别,令他不由的有种莫名的心慌与不安。

难道说,自己此后真的再也见不到飞身成仙的妹妹了吗?为什么,此时此刻,她的一切看来如此的不真实,便如同一场美好而安宁的梦境一般?

仙卉在看着熟睡过去的大哥与紫宸殿的内侍们都消除了这段记忆之后,才与玉魇携手离开周朝的皇宫。

她的眼角仍有晶莹的泪珠,只是,心境早已不复来时的平静淡泊。

从来没有如此恨过一个人,也从未如此爱过一个人,像是刻到了骨头里,溶进了血液里,身体发肤都透着他刻上的印迹。

但自此之后,不管是爱也好、恨也好,或是恩怨对错、爱恨情仇,一切不复再有,都随着他脑中被自己亲手抹去的记忆而漫漫消散掉。

有清风掠过脸颊,吹乱一头青丝纷乱难理。仙卉最后一次在紫宸殿前驻足,无声无息流着泪水,心里疼痛难抑,清晰感受着那无边无际的寂寥。

从今往后,她将封存与他之间的一切过去。不再想起,不再回忆。

孕中的时间过的也算幸福而安详,每每看见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感受着腹中孩子传来的轻轻的蠕动,或是调皮的动弹,仙卉都会泛起即将为人母的幸福的微笑。

她时常对着无忧说话,也亲手给她做了不少的小衣服。尽管玉魇已经告诉她,这一世跟上一世有可能有所不同,因为她的缘故,无忧出生来到这世上时,很有可能已经有了一半的仙者血脉。

但她依然坚持为她做那些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仿佛竭力想要让那段过去的时光重来,让心中的沟壑再度填满一般。

而她在云梦泽中的修行,也随着临产日期的逐渐逼近而得到了飞跃的提升。

因为她太想要在生下无忧之前就进入结丹期了,所以,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她都竭力凝神静心,不愿再为任何事而干扰了自己的修行。

玉魇与荆棘鸟见劝不住她,只能竭力为她提供尽可能的帮助。荆棘鸟如今就成了她专用的炼丹炉,她每天飞来飞去,在云梦泽中四处寻找灵草仙芝,所炼制出来的丹药全部如流水一般的进了仙卉的肚子里。

而仙卉也是在此时方才明白,原来这云梦泽竟然是玉魇专门为自己所构建。其中的仙草灵芝也是他费尽苦心从各处仙山灵境中引入培植, 而这些年以来,他所炼制的丹药,除了少部分送给修仙之有缘人之外,其余的,也全部都留了下来,一切,只为了助她早日脱离凡体。

只是随着她结丹期的逼近,玉魇的神色也愈发变得不安。他曾对仙卉说过,结丹期有着不可预测的种种危险。而在那时任何外力的干扰,都将有可能会让她爆体而亡,至此再不能出现在六道轮回之中。

仙卉明白,他其实只是担心萧楚月的出现。不,现在应该确切一点的说,是华梵音会不惜一切代价的阻止自己结丹。

但她并不愿以这个外在因素去影响自己的心境,她只坚定的做着只想要完成的事情,对于外界的一切,都不去关注。

在临产期到来之前的半个月,她提前进入云梦泽的静室山洞之中,开始摒绝一切的外界干扰,专心潜修。

静室之外,玉魇与荆棘鸟日夜守候着她的一举一动。

“不知道主人这次结丹要花多久时间?什么时候结丹?”荆棘鸟有些紧张道。她话音刚落,就见玉魇身边的童子朝她摆了摆手。

荆棘鸟一看,玉魇俊美的容颜上满是担忧之色,原来,自己一句话正正戳中玉魇最担心的事。

结丹是仙卉要飞身成仙要闯的第一道生死关,她能不能够经受得住心魔侵袭?他对于她的道心重塑到底到了哪个阶段,是否因为无忧的重新回来而变得真的纯净无暇,也没有太大把握。

荆棘鸟话音刚落,就忽然觉得自己所在的这处峰顶一带的灵气波动比之前突然强烈了十倍不止。

对此,守候在玉魇身边的童子不由的目瞪口呆,过了片刻才吃吃道:“她好像从开始入定到现在,就、就三个多时辰吧……这、这就开始结丹了?她都不用稳定境界吗?”

荆棘鸟与童子等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按说仙卉不是急性子,为了腹中孩子的安危,她不会如此急进,除非是她自己无法控制,又或者她觉得没问题。不过显然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玉魇见状更是握紧了拳头,暗暗在心中默念:云凰,你一定要撑过去。我已经等待了你一千年,求你不要辜负我这些年以来聊以为生的全部信念。

等待而不敢奢望的时间变得十分漫长,山顶的灵气波动仍在继续,而且越演越烈,他们不知道洞府中仙卉的情形,连荆棘鸟都急得没心情开玩笑了。

但就在一天过去,云梦泽中即将天黑的时候,忽然见得虚空之中隐隐传来一声嘹亮悠长的鸣叫声,如丝竹之声又如美玉和鸣,天边忽然涌起朵朵祥云,从四面八方涌向峰顶。

无数五颜六色不同品种的雀鸟虚影出现在云彩之中,它们翻飞舞动,时分时合,到了夜幕降临之时更变得犹如烟花般璀璨耀目。

而云梦泽中原有的雀鸟仿佛也感应到了那一声天籁般的鸣叫声,齐齐鸣叫,声传千里热闹得出奇。

玉魇与荆棘鸟等走出静室的山洞一看,脸上终于露出喜色,是结丹天象!仙卉她终于成功冲破了第一道难关,结丹成功了!

然众人的高兴还没散去,就听见了一阵激烈的惊雷之声。

……璀璨绚丽的天象尚未散尽,天空中传来一阵隆隆雷声,结丹雷劫来了。

玉魇等人等被雷声一惊,都醒过神来。

“不好!华梵音果然趁机来袭,荆棘鸟,你拿着这个守候在此,我去引开他!”

说着,玉魇忽然自怀中摸出一个玉瓶来。他吞服下其中的一颗丹药之后,便纵身往洞外一掠。荆棘鸟但见西方的天空渐渐被乌云所笼罩,这种黑暗 的气息完全不同于云梦泽的夜晚。她明白了玉魇的用意,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按着他的吩咐,守候在静室之外。

但就连玉魇也没有预料到,此次居然只是华梵音的调虎离山之计。就在荆棘鸟焦急的看着玉魇离去之后又有一个黑色的身影随着他而离开,半空之中的五彩祥云被黑雾所染透,整个云梦泽中透着一股黑暗寂无的气息,随后,又有一道劲风从侧面进入洞中。虽然就在洞口就被玉魇设下的结界所挡住了去向,但他却立即施法,以火雷引爆了周围的山石,不多时,便见整个山峰都摇摇欲坠起来。

荆棘鸟被飞来的山石险些击中,她连连飞身四处躲避之余,更担心洞中静室内的仙卉会受到影响,于是便不顾一切的拦在那黑衣人身前,叫道:“你不能进去!你会害死她的!”

已经换上了西海罗刹界王袍的萧楚月笑容森然,对荆棘鸟轻轻动了动手指,挥手道:“你让开。”

“我不!------”。荆棘鸟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他挥舞出来的劲风所击中。她惨叫一声,落在洞口,而后,就听得身后的山洞静室霍然开启。

仙卉从洞中缓缓走出来,她对视着萧楚月。

萧楚月也直直的看着她,目光最后落到她高高隆起的腹部时,止不住冷笑道:“你真要将这孽种生下来?”

仙卉回言:“当然,我爱我的孩子,她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呵呵……到底是爱这个孩子,还是爱南宫弦歌那个男人?你自己心里有数。”萧楚月说着,咬牙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跟我走,不然我就杀了你。我得不到的东西,就是毁了也不会留给别人。”

仙卉强行从结丹期之后的境界里走出来,本身就已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内息并不稳定,只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昂起头对萧楚月道:“不,我不管你现在是萧楚月还是华梵音,我只会是你的敌人。如果你想要伤害我和我的孩子,那我就会跟你以命相搏。”

“你的手在发抖,哈哈。小美人儿,你的心还不够狠,你忘不了我的对你的那些情意,更何况,最初的时候,你就该是我的女人,你是我名正言顺的王后。”

变身之后的华梵音得意地打量着眼前仙卉的模样,他虽然对她腹中的孩子感到十分的厌恶,但不可否认,此时出现在晨光中的她犹如带露的仙花,娇嫩清丽而又含蓄优雅。

她身上带着天火的温暖气息,明亮、清澈充满着鲜活的生机,散发着让他迷醉的韵味。

这是一种令他前世今生,生生世世都逃不脱的魔咒一般的韵味,为了她,他能舍身成魔,为了她,他可以放弃一切。

“云凰,你现在才刚刚过了结丹期,你此刻内息十分的混乱,你需要我的帮助。乖乖顺从我吧,如果你坚持要生下这个孩子,只要她日后顺从我的意志,我也不会为难她。只要你听话,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性命,会好好疼爱你的。”

此时的华梵音的语气十分温柔,带着诱哄蛊惑。

“除了会用我的性命来威胁我,你还会做什么?你修为再高又有什么用,就只能用来欺负弱小,你不用这些无耻要挟的手段还能抓住我,说不定我会考虑一下服从于你,但是现在……我只会打心底里看不起你。”

仙卉看着眼前这个已经与从前大相径庭的华梵音,冷然道。

华梵音一身玄色的衣袍,右手把玩着腕上盘旋游动的一条青龙,嗤笑道:“激将法吗?还是想为玉魇那废物拖延时间让他尽快赶回来救你?没用的。我能骗过他,就有办法拖住他,让他分身无术。再则,既然你想玩,我今日就陪你玩。不过你要是输了不认账的话,就别怪我狠心了,我折磨人的手段千奇百怪,就算是不舍得用在你身上,那么,便只好用在他们身上了。”

他说着,以手一指,便指向山峰脚下那些玉魇所收下的童子童女们。

其实华梵音自己也觉得讶然,因为仙卉成长的速度确实惊人,但是现在她连结婴都不曾,绝不可能是他的对手。而自己则已经融合了残云和华梵音的元神,早已是冲破大乘之期的上仙。两人实力相差悬殊,或者,趁着这个机会彻底将她那点反抗之心磨干净也好。

毕竟,他心里还是不可能真的舍得杀了这个女人的。前世今生,不管是她做了什么事情都好,自己都不能对她下狠手。

华梵音想着,伸指拨了拨腕上只得尺长不到的小青龙,悠然道:“去吧,我的美人儿身上有你熟悉的东西,不过你可得温柔一些,记住,千万不要伤了她的性命。”

那青龙似乎就是西海罗刹界王的宠物,它听令之后摆了摆尾巴腾空飞起,身在半空已经骤然变成足有数丈长的巨龙,张牙舞爪向着仙卉扑去。

一手将荆棘鸟送出老远之后,仙卉并不应战,只足下一点身体向上冲天而起向着东南方疾驰而去,并回头对那青龙叫道:“有本事的,来抓我吧”

她的速度快得惊人转瞬已经在百里之外,青龙身体抖了抖,也飞快跟了上去。

华梵音随后而至,他只是轻松迈步,但却似是一步百里,不过几个呼吸间已经再次拉近跟仙卉的距离。

“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若真想为着自己的孩子好,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了。”华梵音的声音冷冷传来,他最恨的就是看见她朝玉魇所去的方向而去。

看来,在她的心里,不但是可以任由那个人间帝王南宫弦歌 亵玩,还愿意陪着这玉魇在云梦泽中你情我浓。这样的她,是要将他置于何地?

仙卉脚步不停,全力奔向玉魇所在的方向,她一边反唇相讥道:“什么叫无谓的反抗?华梵音,你怎知我就一定会输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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