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猛看着宁策，笑道：“大人找我，算是找对人了。”
“对这种事情，在下最是熟悉不过，且容在下为大人一一分析。”
曹猛一扬脖子，又是一口烈酒进肚，这才再度开口。
“郓州，是个肥缺，盯着郓州的人虽多，但真正有竞争力的，也就大人同僚，也就是高廉，此人资历足够，又有高俅在官家身边为他说好话，据传他早已将郓州，视为囊中之物。”
“不过，”曹猛望着宁策，微微一笑，“以宁大人的才干，和官家对你的赏识，挑战高廉，取得郓州，并非难事。”
宁策急忙拱手道：“还请曹兄教我。”
曹猛哈哈一笑，继续道：“最近汴京，颇不平静，风云激荡，暗流涌动，从咱大宋这边来说，除了联金抗辽之事外，官家修建寿山艮岳，又打算置道官，道职，此事你可知晓？”
宁策听了，不由得吃了一惊。
对曹猛这样的勋贵子弟来说，得知宋朝联金抗辽的国策，并不意外。
至于宋徽宗修建寿山艮岳，宁策也略知一二。
艮岳是宫中的园林建筑，叠石为山，号称‘括天下之美，藏古今之胜。’总之类似圆明园，是一处供皇帝休闲享乐的园子。
宋徽宗打算把艮岳修建成仙山。
希望能吸引来仙人。
跟圆明园相似，艮岳同样是造价不菲，花费了大量民脂民膏，只为供皇帝一人享乐。
至于宋徽宗打算置道官，道职，这可是一件大事。
简单地说，就是为道士单独搞出一套官制来。
道士可以做官，也有品级，也可以通过类似科举考试的方式来得到晋升。
出于对长生不死的痴迷和追求，宋徽宗打算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对道教和上天的虔诚。
但做官就要发俸禄，这钱从哪来？
还不是要去掏老百姓的腰包。
宁策闻言，眉头紧锁，心中不快。
“说起设立道官，还是你那熟人提议的呢。”曹猛笑笑说道。
“那个熟人？”宁策不禁一怔。
心想自己一向洁身自好，从不结交狐朋狗友。
究竟是哪个厚颜无耻之徒，给宋徽宗提出这样祸国殃民的政策来？
“便是秦桧秦相公啊，在诏书失窃一案，你找出真凶，还了他夫人王氏的清白。”曹猛笑道。
宁策赶紧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我没这个朋友。”
曹猛听了，也是一怔。
“是么？那是我搞错了。”
“说起来这个秦相公，才干是有的，眼色也伶俐，官家一直有设立道官的打算，秦相公起了这个头，捅破这层窗户纸，一纸奏折，直接说到官家心坎去了。”
“此举让官家龙颜大悦，此人今后的仕途，当是一片光明。”
宁策心想奸臣果然都不干好事。
“咱这边无论是修艮岳，还是置道官，都需要大量银钱。”
“而两月之后，辽国使团前来，商谈岁币，也是与银钱有关。”曹猛缓缓说道。
宁策听了，心中当即一动。
“曹兄的意思是……”
“无论是官家还是朝廷，都很缺钱，谁能帮官家筹到钱，谁就会得到最大的赏识和提拔！”
“宁大人打算入主郓州，不妨从这方面入手。”
宁策闻言，思忖片刻，当即起身，对曹猛长身一揖。
满脸感激之色。
“多谢曹兄指点迷津。”
曹猛哈哈大笑，摆了摆手道：“你我兄弟，不必如此。”
宁策心想原来宋徽宗缺钱。
这就简单了。
当即陷入沉思。
宋朝虽然富有，但冗官太多，冗兵也多。
这些都消耗了大量的银钱。
曹猛也不打断宁策，只是笑眯眯地继续喝酒，时不时抬起头来，看一看远处正在兴修土木的工匠们。
片刻之后，宁策便拿定主意。
他早就有在汴京赚钱的打算。
毕竟没有钱，无法养兵。
说起赚钱，他有很多法子。
看着对面已有几分醉意的曹猛，宁策觉得自己也该给对方几分回报才是。
“说起赚钱，本官倒是想出一个法子来，肯定能赚大钱，不过首次投入资金比较多，不知曹兄可有兴趣入股？”
曹猛听了，当即也是眼前一亮。
对于宁策手中的琉璃，他也是眼热的紧，只是苦于无法参与。
此刻听说宁策有赚钱法子，顿时便激动起来。
“需要多少资金？”
宁策想了想，便道：“三万贯一成股份，一共四成对外出售，另外六成，将来买卖赚了钱，本官打算上交给官家和朝廷，换取郓州知州职位。”
曹猛酒意上头，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宁大人做得对，正应如此，区区产业算的了什么，只要宁兄当了知州，多少银子捞不回来？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哈哈哈哈。”曹宁笑道。
宁策皱了皱眉，心想自己可不是那种贪官。
自己想要当官，乃是为了拯救天下万民，不是奔着发财去的。
“除此之外，为感谢曹兄今日的指点，我再送曹兄一条发财的路子。”宁策含笑说道，语气很是自信。
曹猛听了，顿时大喜。
心想面前这个少年大人，年纪虽轻，手段却是高强。
只看那些供不应求的琉璃器，此人就不知赚了多少白花花的银子，他肯指点自己，那是再好不过。
“哈哈哈哈，在下没什么出息，不能如父兄般上阵杀敌，也只得做做生意罢了。”曹猛故作超脱地说道。
宁策见状，微微一笑。
心想这项生意，还真是很适合他。
“我建议曹兄去养猪。”宁策道。
曹猛听了，顿时便是一愣。
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宁策刚才的话语。
“养猪？”
“没错，就是养猪。”
曹猛急忙连连摆手，“宁大人莫要开在下的玩笑。”
“本官并非在开玩笑，养猪，绝对会一本万利。”宁策正色说道，“并且本官也会投入一部分资金，还会以技术入股，跟曹兄一起养猪。”
曹猛惊疑不定地看着对面的少年。
在宋朝，人们最常吃的是羊肉，牛因为能耕田，属于生产资料的一种，所以严禁宰杀，而猪肉虽然便宜，但腥骚之味太重，老百姓普遍不喜欢吃。
当时宋朝大诗人苏东坡曾有诗云：
‘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
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
说的就是这种现象。
有钱人吃猪肉觉得掉价，穷人又不懂猪肉的做法，做出来的肉难吃。
苏东坡自己就发明出一道猪肉菜，叫做‘东坡肉’，后来就流传了下去，直到今日。
也难怪曹猛会觉得宁策在开玩笑。
猪肉价格便宜，老百姓也不爱吃。
养猪能发财？
不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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