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回医院，薛慕春给秦医生发了任务，一个是病人事项，另一个是让她安排三个实习生的工作。
她介绍大家认识，拉了群，把未来几天的事情都排好。
秦医生最近得薛慕春的指点，已经有第一副手的样子，上升很快，所以也很痛快的答应会照顾好那三个新人。毕竟学生再优秀，还是学生，妨碍不到她这个有着五年临床经验的老资格了。
尽管如此，薛慕春还是在诊所加了班，回到家时已经很晚。然而她又要收拾行李，又要赶早上的飞机，几乎没怎么睡上觉。
到了飞机上，她一坐下就进入睡眠状态，浑然不知旁边又坐下来一个人。
那人对路过的空姐比了个嘘的手势，让对方放轻脚步，多拿了一条毛毯，轻手轻脚的盖在薛慕春的身上。
他也不打扰她，之后也跟着头一偏，向着她那一侧补觉。
飞机在空中平稳飞行，薛慕春沉稳睡觉。她模模糊糊的，见到了一个人。
那人长得高大，模样有些模糊，但下巴那一圈半长不短的胡渣勾勒出那人有着一副硬汉气质。
薛慕春努力睁大了眼睛看，还是看不清他的样子，却听他低沉沙哑的声音道：“你就是慕春啊，真是奇怪的名字……以后你就跟着我混了……”
“小慕春，我们要去江城了，那是个江南城市啊，听说雨水多，冬天湿冷，我也没去过呢……”
画面一变，男人蹲在她的面前，擦她眼角的泪水，声音很是无奈。“小慕春，你不能总这么黏着我。爸爸要上班赚钱。你跟着阿姨乖乖的，爸爸回家给你带海棠糕。”
他将抱着他小腿不让走的小女孩拎起来，塞给等候在一边的邻居阿姨，薛慕春看着男人走远，伤心的哇哇大哭。
再到后来一个画面，邻居阿姨神色凝重的将她带到了一个她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
冷冰冰的，一张长长的狭窄的床上躺着个人。他闭着眼睛，睡着了。
薛慕春瞧着那个人的手，记得爸爸的手背上有一道疤，那只手上也有一道疤。
那躺着的人，就是她的爸爸。
爸爸没有给她买海棠糕，还偷偷在这里睡觉，不理她……
突然，那张床轻轻的颤了起来，好像那人就要醒了。薛慕春长大了嘴巴，努力想喊出那声爸爸，喉咙却像是堵住了，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薛慕春猛的张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气，等回过神来那是个梦，而她还在飞机上。
她吐出一口深气，转头往一侧看，却见叶璋正盯着她看。“刚才飞机遇到气流。”他说。
薛慕春微拧了下眉毛：“你怎么在这里？”
叶璋将滑落的毛毯拎起来盖在她的身上，道：“没去过沈城，听说那里是冰雪世界，过去看看呗。”
薛慕春：“……”就没见过这么随心所欲的孩子。不过父母不在身边没人管，难怪他不肯回家。
叶璋叫来了空姐，要来了一杯热水，他递给她，薛慕春噩梦醒来，拿者杯子三两口就喝完了。
叶璋撑着扶手，看她水牛似的灌水，说道：“薛慕春，你的睡眠真好。遇到气流还能睡得那么沉的，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他竖起拇指，比了个赞。
薛慕春更无语了，但起码不会有人追着她问是不是做噩梦了，梦到了什么。
她将杯子塞在他的手里，这会儿有力气回嘴了，道：“你话可真多。”
叶璋撇了撇嘴，又叫来空姐，要了很多零食。
“这家航空公司的零食不错，你尝尝这肉干。”他递给她一包干瘪的牛肉条，薛慕春也不客气，咬了一口嚼了嚼，“是不错。”
“我推荐的，能差么？”他睨了她一眼，看她心满意足的吃肉干，唇角泛起几分宠溺。
薛慕春往窗外看了眼，透过厚厚的云层，看着阴沉沉的。
叶璋侧过来一点，身体挨着她一起看。他道：“刚才是**区，这会儿应该是穿行过了。”
薛慕春听着近在耳边的声音，有点不适应，身体又往窗边侧了下，叶璋看到她的耳朵红了，摸了下鼻尖。
真有意思，这就耳朵红了。
他道：“薛慕春，刚才你要是醒着，咱们就算是经历了一回同生共死了。可惜，没看到你吓得痛哭流涕的样子。”
“说不定你一个害怕，把银行密码都告诉我了。”
薛慕春瞥他：“我就算醒着，也不会吓到痛哭流涕。”
她又不是没有坐过飞机，而且，看守所那种地方她都待了一个星期，天上地下，生离死别，她是看得最多的，人生经验丰富。
“倒是你，身家有没有交代好了？女朋友那边，银行密码，游戏账号，都交代清楚了没？”
他们俩胡乱聊天，互相攻击，最后叶璋靠着后背，一脸惬意的道：“咱们玩游戏吧？”
薛慕春看了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落地。她脑袋往枕头上一靠：“我宁愿再睡一觉。”
或许还能在梦里，再看到更多的东西。她有种感觉，好像回到沈城，她能知道的更多一点。
她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着上一个梦境，也不知道能不能接上去。
叶璋看了她一眼，见她又要睡觉，拧了拧眉。她是不知道，她做噩梦的时候有点吓人。她在梦里叫爸爸。
他拿出手机，推了推薛慕春。
薛慕春睁开眼：“嗯？”
咔擦一下，一张照片定格下来。上面是两个挨在一起的脑袋，一个露出白牙手指比二，一个眼睛半睁着，毛毯堆在下巴处，像是刚苏醒的睡猫。
叶璋得意洋洋的收起手机，将照片保存下来，薛慕春看他要上传朋友圈，低低警告道：“你要是敢上传……”
“传了会怎么样？”叶璋回头看她，眼睛亮亮的，一张小脸像是小太阳，薛慕春竟然看愣了。过了几秒，她道：“你就别想到我的诊所来了。”
叶璋一笑：“这么说，是答应我来了？”他都没说能做什么呢，这位老板可真好拿捏。
薛慕春只是当他寒假无聊，没想那么多，倒是后来，扯出来一点儿叶家的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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